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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旗下,升起一缕炊烟

  成片成片的绿色稻田里,偏偏撕开一个口子,探出一杆朱红色的旗帜来,就仿佛在被浓墨晕染着的夜色之中,惊喜般地发现了一轮月亮。一周以来,每天清晨,我混迹在一队服饰相同,高矮各异的支教队员中,踩着几里田埂,奔向初阳照耀下的那面红旗,仿佛每天一度的朝圣。

  原来安徽师范大学“一缕阳光”赴淮南古沟回族乡“诗系童真 民族有爱”实践团队来到太平回民小学支教已经一周了。

  一周了吗?我费力认同着——一切仿佛都在昨天。回忆归回忆,手却没有停下。几枚开膛破肚的青椒,在水盆里沉沉浮浮,和我青绿色的队服倒也相映成趣。我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二楼的教室里队友们应该正带着孩子们朗读着。我微微偏了偏头,听见读的是《幼学琼林》,小农经济时代私塾里常读的蒙书。“你织布来我种田”,洗着青椒的我,突然也感到一种农人般的安定与自足。

  院墙外,如海的稻田托着澄蓝的天空;院墙里,另一个在厨房里值日的队员拉起风箱,一缕炊烟很快升起来。她的手法稳定而有节奏,远没有第一天时手忙脚乱以致呛着自己且扑灭炉火的样子。熟练地洗着青椒的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从未下过厨的我,虽然依然不足以在厨房里独当一面,不过曾自诩“君子远庖厨”的我,也已经掌握了厨房里大部分的活计,活脱脱是个劳动人民了。

  说起“庖”,庄子曾经曰过:“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不过这里可没有这么多明哲保身的规矩。所谓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四面都是农田的太平回民小学里,解决吃饭问题靠的不仅仅是袁隆平。队员们轮流走上陌生讲台的同时,还得轮流走进同样陌生的厨房。

  小暑第八天,正午的日头正烈,稻子还在田畦上,一行一行固执地写着自己的诗。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队员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盛宴。清爽下饭的炒青椒引起了大家的一致好评。队员们坐在桌前,少不了聊聊孩子,聊聊上午的趣事。队友们早已褪去了初来时的生疏与好奇。我不止一次有错觉于坐在我自己的老师左右,听着越发专业但依然有趣的发言。虽然有时我难免觉得聒噪,但只消细心倾听,其实能大致还原一上午的情形。

  今天授课的几位女队员抽着鼻子,循声看去,她们的眼睛红红的。可是窗外的稻田还能照样翻着绿波,这让我多少有些不解。虽然我知道,今天上午的课上的是感恩教育,学生们看到视频里亲人团聚的画面,会禁不住委屈地放声大哭。这所学校的贫困生调查表里,记录着这里绝大多数孩子的家庭情况。

  回忆起自己连续做过三年高中贫困生认定的工作,我发现自己那时见到的还是太少太少。贫困、疾病、变故,这里大多数的孩子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备受宠爱、阳光明媚的童年。我之前见到的,都是走进高中的佼佼者,而这些在感恩教育课上落下泪滴的孩子中,可能很多终其一生都没法看见教室窗外那棵合欢树,在高考前的六月开出绚烂的花。

  熟稔,熟稔。作为师范生,我在这一周里与自己的第一群学生相遇,课本上雪片般飞舞的教育学术语,在这片土地落下,化成水,小心翼翼地滋润着青青荠麦。作为一个成年人,我预谋着,与陌生和辛劳制造偶遇。我知道,与其在真正走入社会时经历一切,不如在最该长才干的年纪,给自己一个容错的机会。逼仄的厨房里,可能不止那缕炊烟冲向天际。

  我看向跟我打得火热的锅台。我不知道,当自己终于熟悉了一切后,又该如何潇洒地作别国旗下的这一缕袅袅炊烟?(通讯员:宋润泽)

责任编辑:李华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