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想做什么？”被我点到的右手边第二列白色衣服、齐耳短发的女孩子一半身子还粘着凳子，双手紧紧握住桌角。
我想这个问题大概不难回答，尽管畅所欲言就是，接着点到的几个孩子都以同样的姿态，最后终于扭捏着说：“我还没想好……”但还是有几个外放一点的孩子，他们说想当运动员、舞蹈老师等等。
在一众比较羞涩的孩子堆里，几个胆大活跃的孩子自然会显得亮眼。但我的脑海里还是一直抹不去那一幕幕扭捏着的姿态。
图为小朋友们在认真思考自己的理想。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刘福想 摄
在普遍的教育里，都教导孩子们要勇敢发言、大胆展现，“老师喜欢大胆发言的学生”，诸如此类，性格内敛的孩子们可真是吃了苦头。当我站在讲台上，作为老师的角色问孩子们问题时，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今天的课上完，我的心里一直在后悔。有一个女孩子说长大想当舞蹈老师，听到“舞蹈”这两个字，我的神经立马站立起来了，大家都普遍太腼腆，课堂氛围略微沉闷，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氛围，我于是立刻想到说：“那你来给我们表演跳舞吧！”这句话立即得到了同学们的响应，我想要的活跃氛围出现了，女孩子此刻在大家欢呼雀跃之中满脸难色。
作为围观起哄的大伙，包括我在内都选择无视她此刻尴尬的境地，没有人想这是否对她来说是一个异常巨大的困难。我们只管起哄，不停地用群众那具有逼迫气势的鼓励让她上台表演。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女孩还是不肯，意识到课堂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我退了一步，对她讲“那你要在我们的活动快要结束的那天表演节目哦！”她得救地点头，终于安心地坐在座位上。
图为比较害羞的小朋友。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刘福想 摄
除此之外，我想让每个孩子都能站起来说一说自己的理想，实在不太现实，这个“不现实”，指的是并不合乎异彩纷呈的人的心理与个性。在我的理解里，或者说在我做了这么多年学生的岁月里，尊重每位学生的个性，因材施教应该要位列到教育的首要原则之一。
在我做学生的时候，我和那些扭捏的孩子们一样，都不是那些被大家认为勇敢积极的学生。小的时候，我也很向往我可以成为那些总是受到老师表扬的，发言积极的学生，并以性格内敛而感到羞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想跟我产生同样想法的内敛的小孩子绝对不只我一个。
在我所看到的世界逐渐被打开的过程中，我才意识到，内敛和外放，本无高低优劣之分。不同的学生在课堂上自然有不同的表现，对于老师的提问，他们或许说出来，或许在心里量定答案，或许在纸上写写画画，作为学生的他们，会在长期的学习实践中悄然地形成自己的学习方式。
作为老师，我们需要在这个长期的过程中不断引导，协助他们长期的学习实践，让他们不断发现，不断完善自己的学习方式，而不是一刀切地要求全体学生，都要踊跃发言。这里并不是否定踊跃发言，能够抒发己见，不仅勇敢，而且富有想法。只是需要考虑到每位学生的实际个性特点，如果他们是比较善于“听”的呢，比较喜欢听别人的发言，从而总结借鉴出自己的答案，那用是否踊跃发言来衡量这些学生是否有失妥当？
内敛和外放，作为我们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之一，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内敛的人也可以外放，外放的人也有内敛的一面。你看“人”这个字，没有依附，没有束缚，支干舒展，多像自由而自信地挺立在大地之上。
如果说教育是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那么是否要对这个灵魂提出要求，它要理性、饱满、善良，并且懂得换位思考，用强迫的方式鼓励内敛的学生登台表演，和让外放的学生在课堂上闭嘴一样令人窒息。有时候对于教育，我们是否太过急切，就像我刚来这里上第一节课就想让大家畅所欲言大谈理想，或许让大家把理想写在纸上的形式会有更好的效果。（通讯员 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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