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水千年,源远流长。”2023年8月16日至21日,华中科技大学“传承非遗,振兴乡村”暑期社会实践队赴江西婺源开展了为期6天的三下乡实践活动。
与婺源的初见,是带着芬芳的秀气的。映入眼帘的群山,仿若碧绿的绸缎向远处延展,又与湛蓝的天空相勾连,将这个江南小镇纳入怀中。黛青色的砖瓦,衬着粉白的墙,与梯形的斜顶一起,勾勒出婺源人家的模样。在婺源,空气是润润的,雨是绵绵的,微风是和煦的,人是笑着的。站在酒店门口,我望着对面的茶馆,虽然未曾嗅闻真正的香气,却仍觉芬芳扑鼻,唇齿生津。
图为婺源县篁岭景区徽派建筑。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周艺珂 供图
探索婺源,却感涩意入喉。徽剧传习所内,老中青三代汇聚一堂,讲述着徽剧团重建与革新的故事;婺牌茶公司里,陈大华总裁从南昌来到婺源,只为守住绿茶的传承;江湾镇中,王副镇长为人地矛盾紧锁眉头,“古董”建筑中居民的生活保障常常令他烦忧;俞氏宗祠内,俞友鸿老师针对“诚实守信”的微家训侃侃而谈,功成名就后仍坚守手艺人的初心;寒山艺术馆里,汪鸿欣先生提出构建“文化-旅游-商业”环线的设想,为故乡大畈村的建设出谋划策;油纸伞厂中,厂长对每道制作工序如数家珍,骄傲地称自己已然是在厂工作20年的老员工了。
他们中,有的人为非遗来到婺源,最终留在婺源;有的人为学艺出走他乡,待技艺精湛后毅然回家;有的人在手艺上登峰造极、吃穿不愁,却仍为家乡发展殚精竭虑、建言献策。
起初,我对此是怀着疑惑的:是什么让这些大师留在婺源、留在乡村?婺源又何以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于是沿着路途,我停留、驻足、交谈、倾听。真挚的声音传入耳畔、朴素的笑容映在眼前,伴着那清脆的鸟鸣和潺潺流水,恍然间,一幅婺源的风土人情画徐徐展开。
婺源是一个有温度的县城。汪口村的一条小巷中,老爷爷憨笑着向队员们推荐自制的“自动化”竹蜻蜓,他的铺子里张贴着有些陈旧的新闻图片,这是多年前爷爷作为手艺人接受记者采访留下的纪念;一家茶水铺子里,店员自豪地讲汪口村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家训,村里定期也会开展朱子大讲堂,“朱熹可是我们婺源人呢”。成文的是家规,不成文的是脉脉涌动的情感。篁岭景区里,店员阿姨粲然一笑,道自己是其他村的村民,篁岭火了之后每天坐索道来这里上班;厂长向远处一眺,说自油纸伞厂成立以来,接纳了不少周边村子里的聋哑老人来做手工。村连着村,心连着心,先富帮着后富,跨越婺源的公路打通了村落间的往来,也让婺源人凝心聚力,结成一股绳。
阳光尚未照到的地方,也有着默默耕耘、自强不息的人。婺源县非遗传承馆对面,几家砖雕的门店里传来机器打磨的声音,老板斜叼着一根烟垂着眼皮默然无声地在干活;江湾镇政府对面,一位老人正在家中制作圆木凳,当队员问及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人时,他沉黑的眼珠向上一斜,木然地摇了摇头;歙砚一条街上,在并不明亮的店铺中,村民们正打磨着采购来的砚石,店铺外,做好的歙砚陈列在桌子上。婺源的人民是有生长力的,县内村口不乏有疲于生计的人,但他们未沉沦于暂时的黑,而是奋力向上顶,盼望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沿山而上,溪水并不湍急,润润地照拂着岸边草木;顺流而下,草木亦不负水的滋润,汲取养分奋力向上爬。这样一个有温度、有品格的地方如何能不让人向往、如何能不让人留恋?于是便不难理解这样一个县城为何群英荟萃!
图为油纸伞厂中老手艺人在为伞面刷油。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周艺珂 供图
婺源之行走向尾声,甘甜之感在口中蔓延开来。这份甜,是鞠躬尽瘁、挥斥方遒的大师们在日夜为家乡奔走效劳的过程中用心血酿出来的,是守望相助、共克时艰的村落们在像石榴籽紧紧抱在一起的过程中用汁水凝结出来的,是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普通村民在黑暗中点亮萤火之光的过程中沉淀出来的。
婺源,是一个江西小县城,也是在乡村振兴的规划中搭上国家发展顺风车的成功案例。究其原因,无非是这里人们上下一心,各司其职,“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分光,驱散冷气,用奋发向上的意气催生出饱满的果实。
从茶树上摘下一片绿叶,揉捻、发酵,投入壶中,泡沏出婺源的过往与未来——绕着梁的戏曲包裹住的过往,和在婺源人瞳孔深处映射出来的透着光亮的未来。茶香袅袅,勾来了白云碧嶂,引来了小桥流水,这些最能勾起中国人绮丽幻想的意象在婺源安了家。于是,小城的泥土之下,有文明在生发,有情感在流淌。这文明,是中华文明之树上落下来的果实;这情感,是婺源人民种在心底的对家乡的牵挂。细品婺源,仿若品一杯茶,嗅闻带香,入口苦涩,然,回甘生津,苦尽甘来。(通讯员 周艺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