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湖北第二师范学院的硒行志愿服务队在湖北襄阳甘坪中心小学支教的第二周结束了，我作为中年级的副班主任，心境和初来乍到时有一样的地方，也有改变的痕迹。第一周主旋律是好奇，新鲜，手忙脚乱；第二周就渐入佳境，越来越得心应手；在这临近分别的分岔路口，我看着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几缕愁绪常常笼罩着我。不止是对于孩子的舍不得，还有对孩子成长环境和教育环境的一些思考。
这些天来我最大的一点感受，就是城里的孩子和山区的孩子确实有着很大的不同。基础知识的扎实与否，学科常识知识的了解与否，自我表达和展示的大方与否……一些些差异累积在一起就形成了我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的不同。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爷爷奶奶在家只能负责孩子的起居，大字不识一个的老人不可能帮助孩子学习；爸爸妈妈常年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大多溺爱，孩子常常不懂规矩，有些还很骄纵；教育资源的匮乏，一个学校六个年级加起来不足百人，一个班只有7个人的情况很正常，山里的老师不愿留，外面的老师不愿来，乒乓球台只有别人捐献的一张，所谓操场就是一小块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有些孩子的家长会想方设法的把孩子往县城里送，这里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少，这里的教育明显的呈现出下坡趋势。可是要走的孩子也没有错，留下的孩子也没有错，要走的老师没有错，留下的老师更没有错。那到底是谁的错？是哪里出了问题？
图为学生认真写下自己对父母的思念之情，眼神动人。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平琳楠 摄
上周五的时候，我上了一节书信课，教孩子们书信格式，信封格式，然后让孩子们写一封信。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快餐，快递，三点一线，热火朝天……有时候想慢一慢，等等自己的灵魂。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以前书信慢，驿寄梅花，鸿雁传书。没有微信，没有QQ，所有的深情都在慢悠悠的岁月里发酵的更加醇香。所以我想用这样一节课，让孩子们领略汉字之美，提笔写字之美，在离开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后，也能找到笑对生活坎坷的，字符带来的勇气。
有的孩子写给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有的孩子写给哥哥姐姐，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还有的写给在抗疫中英勇无畏的医生和在河南的抗洪战士，这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小女孩写给爸爸的信，信的内容大致就是对父亲的思念和关心，“爸爸回家的时候可以给我买一套彩纸和彩笔吗？我看到别的小朋友画画用画笔很漂亮，当然了，要是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您能回来看看我就很好了。”孩子既有这个年纪的渴求，也有着超越年纪的懂事理。这并不是最触动我的地方，而是她写的地址——河南省内黄下高速左转走一点儿，一个在商店边上有个饭馆，名乡里乡亲饭店。
这个地址，又详细又虚无，是她所有的记忆，却是邮递员无法送达的地方。她把信折的整整齐齐，双手递给我，“老师，你可以帮我寄给爸爸吗？”我看着信封上这几行字，又看着她单纯的眼神，纠正的话说不出口，我只能说“嗯，好。”
我在家访的时候也去过她的家，很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墙上贴着一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一只小黑狗绕来绕去。后来，我给她买了一套画画工具，刚开始想要不要说是父母送的，后来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孩子会懂我的心思的。
图为孩子信封上写的送信地址，是邮递员永远无法送达的地方。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宋欧雅 摄
送她画画工具的那个晚上，我送她回家，我们两个人并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双手捧着我送的画画工具，蝉鸣响亮，彩霞满天，微风拂过发梢，我说世界很广阔，很精彩，好好读书不是唯一的道路，却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我说我们的出生无法改变，但是命运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不要轻易认输，要一直斗争；我说老师希望你活得漂亮，像你喜欢的画画一样。
我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懂，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说。我又想到我提出的那个问题：这一切的现状到底是谁的错？这不是谁的错，但这是我们一定要改变的现实。让更多的孩子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更多活得漂亮的权利，道阻且长，吾往矣。（通讯员 宋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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