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截云霭,人赖拄青天。其中多豪俊,从容效此山。”
为更好地了解基层,服务云南,8月16日,我随云南大学“理解中国”调研团队来到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的水城扩红文化生态园。在深入了解红九军团扩红的往事后,在归途写下了这首浅显的五律。
如今两周过去,每当我回想起在乌蒙山下、金沙江畔的调研经历,我的思绪都还会被拉回到那个初霁的午后。
静止的雕塑,流动的世界
尽管这段经历在如今平淡的生活中常常被忆起,但必须承认,我到水城的时机确实不甚理想:略带寒凉的小雨、突如其来的停电、连日工作的疲惫,在攀向“乌蒙磅礴”群雕的路上几乎爆发——“回去休息”这四个字已然在目光所及的阶梯上产生了具象。但就当我想抬头去抱怨大家走得太快时,映入眼帘的,是令我震撼的景象:一座红色的巨大雕塑静静地伫立在台阶尽头,一位位棱角分明的人物汇集于此,或密切交谈,或挥手致意,或盘坐倾听,或箪壶来迎……虽跨越近百年,但我仍然能从这些定格的人物中,看到这座县城的永恒主题——流动。我看到红色精神自苏区沿三江而来,会泽儿女随十河奔向祖国大地,就像那永不止息的流水,像那见证兴衰的通宝,分、合、聚、散,寒来暑往,唯一不变的就是永恒的变化。
霎时间,我感到一阵羞愧,进而是一种释然:羞愧于我不能在走访调研中挖掘变化,收获乐趣;释怀于我将“重担”转化为使命,也添了一些豁达。是啊,世间万物都在不停地变化,总是低头行路,会错过很多风景,而被情绪封闭,看似静止不前,其实却被洪流抛诸身后,终究似一粒尘沙,渺小地被世界遗忘。
昏暗的展厅,耀眼的灯光
流动的思绪、发散的情感,也总有收束的时刻,关于自己的一些随想,至少有了地方落脚。
收束是新的开始,感叹哲理总归不是我此番调研的首要目标,所以我的感官,总归是流向了红色文化本身。在见证了雄伟壮阔的群雕后,除了在流动的世界中感到了自我的渺小,我同样也惊叹于红色力量的强大生命力。从三楼进入史迹陈列馆,拾级而下,我从解说老师的口中得知,1935年5月,中央红军红九军团在攻占会泽的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在这方小小的县城里扩红1500余人,筹得银元十万块,极大地增强了红色的力量。这一事迹也因扩红人数和筹款金额最多而永载史册。而会泽扩红能有如此成效的原因,乌蒙山上的群雕和展馆里的油画早已告诉我答案:红军带来的是平等,是尊重,是为广大人民谋解放的理想。而正是这些如同种子一样的思想,在八十八年前感染了这一方热土,也在不久前的一天,激励着我踔厉奋发,勇毅前行。
虽然天有不测风云,馆有停电之虞,但览物之情,会在环境中激扬,在群体中流动。在略显昏暗的展厅内,代班的解说老师仍然尽职尽责地带领我们畅游展厅的每一个角落,其讲解没有遗漏一处历史的细节;团队的老师和同学们无声地聆听着这段传奇的故事,自发地用手机为所到之处提供着适当的照明。我们同途沉浸在这一红色胜地,在相通的感动下,有了更深的默契。
终于灯光次第熄灭,一楼大门外的景象也撞进眼帘,这段回忆也戛然而止。
挺拔的群山,英勇的儿女
回忆……真的结束了吗?
至少我已经很难想起那个疲倦的日子里,后续发生的故事。时间像是被偷走了一样,却又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望向了那座巍峨的乌蒙山,那条壮阔的金沙江,以及那些八十八年前投身革命,又再没能回到故乡的会泽儿女。他们也会像我一样感叹自己的渺小吗?也会像我一样感受到这座县城的流动吗?
他们一定会的,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渺小,才会将流动的心意汇入那向着太阳的光芒队伍,随他们一起,向这个世界播撒幸福的种子。
可惜我无法跨越时空,倾听他们的衷情。但每当那穿云而上,顶天立地的乌蒙山出现在我的脑海时,我都会更加地坚信,会泽的儿女,就像世代陪伴他们的乌蒙山一样,从容且无畏地担当着国家、民族赋予的使命。革命战争时已然如此,脱贫攻坚时仍是如此,伟大复兴时也还将如此。
现在我找到了前文问题的答案:回忆流向了新的开始。(通讯员 张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