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美苗是我们到寨阳小学的第二天。
那天上课想拍多一点视频素材,就在每个教室之间来回穿梭。我进一班的教室的时候还有蛮多小朋友没来。我就看见一个穿灰色衣服、扎个马尾的小女孩坐在第一排,其他小朋友在玩纸牌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写作业。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安静爱学习,十分像“春蕾计划”里的小女孩。
到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拿到相机就直接奔美苗他们教室去了,那天光线非常好,阳光照在美苗身上,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虽然我的拍照技术有限,没有为美苗拍出好看的照片,但我的组长拍了一张完美的照片,照片上,美苗正手握铅笔在认真的写字。
也许是因为初见她时她的安静,她的与众不同,我便开始每天有意无意地多拍她的视频。
图为美苗在认真写作业。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宝雯娜 供图
我和美苗第一次说话是在一次课间,我还像往常一样拿着云台到处给大家拍视频。我看见一堆小朋友在国旗下的台阶上坐着,美苗坐在台阶最下面的跑道上,手上拿着一本脑筋急转弯,她出题然后一堆小朋友围着她猜谜底。她念谜题是一顿一顿的,是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声音,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就跑过去加入她们。在我儿时,如此的脑筋急转弯我猜得数不胜数,因此她出的题目对我而言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在我连猜对几个后,我就让她加大难度,之后又轮到我出题,慢慢的,我们之间年龄的隔阂也就烟消云散。在敲了上课铃之后,他们一窝蜂地从我身旁跑回教室去的感觉,让我也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快乐、单纯且美好。
之后我们筹划拍摄一个微电影,剧本是“三下乡”快结束的时候才写出来的,因为美苗这几天给我的印象最深,故事的主角也就写成了美苗,我想找她出演主角。
美苗每天早上都来得很早,那天我刚吃完早饭,就跑过去喊她:“美苗!”但是她没有理我,而是头也不回地走回了教室。我很纳闷,明明昨天还和我玩得很开心,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她就自己走下来找我。我和她提出了邀请她拍微电影的事,她惊讶了一下也就笑着同意了。之后我就把剧本给了她,她直接就在操场上坐下来背。虽然台词没有几句但是她却背得很认真。因为时间太赶,剧本根本没有时间细细打磨,质量很是一般,但看见这一幕,我真的被打动到了,也让我有拍下去的信心,于是我们约好了第二天就开拍。
但是第二天,因为我需要拍摄其他的视频,其他演员也都忙着工作,计划就搁置了,这个时候离支教结束就两天了。能不能拍成微电影,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觉得挺愧疚的,当我和美苗说因为各种工作原因今天的拍不了微电影了。她反而笑着安慰道我:“没关系,正好我可以多背一下台词。”也就是这一句话,还有她那个天真的表情,让我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把微电影拍出来。我未来想从事影视行业,最开始下乡的目的是想锻炼自己,拍一部自己的作品,但我也怀疑自己,是美苗在这一刻给了我足够的信念坚持走自己喜欢的路。
在微电影的拍摄过程中,美苗的演技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演技非常自然,甚至能够带动其他演员的表演。值得一提的是一场哭戏,她能做到一秒入戏,眼泪一下就从眼眶流出甚至拍摄后也停不下来。后来才得知,是因为当天下午我们就会离开了,她舍不得我们,不仅沉浸在戏里也融入了戏外。
拍完戏后我问美苗想不想要那张照片,从起初我给她看自己的照片的不屑一顾,到现在不假思索地点头,不就是代表着她对我们感情的变化吗?我们互换了号码,并约好明天我把相框装好了后,在校门口等她。
第二天我准备好一切后拨了她留给我的号码,但一直是无法接听。这时候我才知道,小朋友的电话手表是只能接已有联系人的电话的。我想会不会是她把写着我电话号码的纸条弄丢了,我心里就急了。通过百般联系,我打通了美苗妈妈的电话,联系到了美苗,直奔寨阳小学去了。
一下车,我看见美苗穿着裙子手上抱着个苹果玩偶。我问她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来了?她又笑着说一直都觉得我肯定会来。我们互诉童年,交谈了很久。直到最后我不得不去赶车才准备离开,她把苹果玩偶送给了我,看见框好相片里面的自己,惊讶又开心。拥抱道别后我让她不要回头地先走。之后我也离开了这所度过难忘八天的小学,也许这一次便是我和美苗永远的离别。
在相框背后我留给美苗这样一句话:我希望美苗永远去做自己喜欢且有意义的事。(通讯员 刘国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