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郧阳区已经一个多月了。回想从学校出发那个上午,似乎是一个很久远的时间。满怀期待地坐上大巴,颠簸中很快睡去,又在半梦半醒里看到窗外的盘山公路上立着一块醒目的石碑,“南化塘”三个红色的大字赫然在目,也许是幼时练字的缘故,但更应该是革命老区固有的庄重朴实之气感染了我,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困意与窗外的石碑一同呼啸而过,只留下“南化塘”三个大字印在我的脑海。
到达我们支教的学校已是下午三点,稍作整顿后便迎来了正式的支教生活。我是孩子们的书法老师。作为书法老师的我,一方面觉得自己练了很久的字,教小学生不成问题;一方面又觉得书法需要练习很久才出成果,担心孩子们只写二十天很可能没有什么进步。不过我的担忧很快就在随后书法课上烟消云散了。第一堂书法课上,我给六年级的孩子们介绍了一些有关书法发展的理论知识,尽管板书加口述的形式略显单调,但孩子们的课堂反馈让我很惊喜,绝大多数孩子都能够复述课堂上讲过的知识。我提前告诉他们练字是一个枯燥又漫长的过程,本想着有人会因此知难而退,结果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老师我们想写毛笔字!”接着便正式开始了高年级学生的书法练习课,在20天的少年宫书法课堂上,孩子们拿着毛笔书写出了自己的丹青世界。从汉字的演变到书法艺术的发展,每一堂书法理论课孩子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从毛笔的握笔方法到一幅书法作品的完成,每一个稚嫩的字迹都是孩子们用心练习的成果;从对笔墨纸砚的好奇到作品展板的布置,书法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统艺术,而是孩子们切实掌握的技能。看着孩子们拿毛笔的样子,我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从前练字的那些时光,小学六年我几乎每天都会练一张毛笔字,当然很多时候都不是自愿的,而是父亲要求我练习的,但那些坚持练字的日子最后也成为了我人生的财富。我不能说我有多么热爱书法,但是它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图为书法课上,志愿者手把手教学生练习笔画。 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刘坤 摄
还记得支教的最后一天,我和孩子们在学校里合影,我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去操场取景,拍完照以后,这个孩子对我说:“老师你的手好温暖啊,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温暖”。听罢这句话,我一下子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几秒之后对孩子说了句谢谢。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我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失落难过都一扫而光,对即将结束的辛苦的支教生活有些不舍。这一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蛙叫,回想这二十天的喜怒哀乐,留恋和思乡不断交织,在深夜的静谧里围绕着我。离开的那个清晨,负责后勤的同学特地让食堂阿姨又做了我们初到时吃的韭菜鸡蛋面,寓意有始有终。吃完这顿早餐,我们就要和这里的一切告别了。
图为支教所在地十堰市郧阳区南化塘镇黄柿乡村少年宫。 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齐晋琰 摄
坐上返校的大巴车,在一幕幕后退的郁郁葱葱中,我们离开了南化塘镇。上午十点半我们回到了学校,稍作休息之后我和另一位同学又坐上了去往五峰乡的车,车子在山路中颠簸着,两个多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安城九年一贯制学校。虽然早已料到条件艰苦,但看到水龙头里流出的混浊的水,走了二十分钟山路去到教室的时候,我心中还是暗暗惊讶。这里的支教仍以少年宫的形式开展,我被老师安排到音乐组和棋牌组,负责教孩子们唱歌,陪孩子们下棋。因为没有伴奏,所以课堂上只能我唱一句,孩子们学一句,在清脆的歌声里,我与孩子们之间的距离感逐渐缩小,大一点的孩子还跑来要我的社交账号。在棋牌组里,我更深刻地感受到这里的人们生活的艰苦朴素,孩子们没有一张棋盘,更没有一颗棋子,他们的棋盘是画了线条的牛皮纸,棋子是捡来的小石子。但是没有一个孩子因此半途而废,除了雨天山路泥泞难行,他们都坚持来上少年宫的课程。有两个小女孩还自学了歌曲唱给我听,每一个孩子都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另一位队友负责教孩子们舞蹈,短短六天时间,孩子们居然学会了两支舞蹈,在最后一天的演出中博得满堂喝彩。另外还有两位来自外校比我们大一届的志愿者,和我们一起在这里支教,我们一起布置教学成果的展板,一起看大山里的蓝天,一路歌唱着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六天的相处却似熟知的故友,这六天的一切也化为了我们记忆里的琥珀。
图为五峰乡大山里的景色。 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齐晋琰 摄
在郧阳区支教的近一个月时间里,我有过欢笑,有过感动,也有过失落,但我一直热爱着我所做的一切。一个月不过是人生中转瞬即逝的光影,但因为有了这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我会永远记得这一段热泪盈眶的时光。(通讯员 齐晋琰)